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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耳其对非经贸合作述评
张春 1900-01-01
简介
近年来,土非经贸合作发展迅速,引起国际社会广泛关注。这很大程度上源于土耳其自1998年以来的一系列政策改革和相应的机制平台建设。但需要指出的是,尽管土非贸易、投资和援助都增长迅速,但土耳其对非政策改革和机制平台建设的政策效果尚未完全显现,主要因为土非经贸合作起点较低,量的增长并未导致质的变化,特别是土非贸易在土耳其对外贸易中所占的比重变化不大。因此,未来的土非经贸合作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尽管土耳其对非政策的内部逻辑尚有待完善。
正文

        在经过对非洲的长达75年的忽视和疏离之后,土耳其于20世纪90年代末开始对非洲政策作出了重大调整,重新聚焦非洲:1998年出台了“向非洲开放”政策(Opening up to Africa Policy),2003年出台“与非洲经济关系战略性发展”(The Strategy Development of Economic Relationships with Africa)计划,2005年被定为“非洲年”,2008年举行了首届土耳其—非洲合作峰会(Turkey-Africa Cooperation Summit)。在此基础上,土耳其还致力于完善与非洲经贸合作的一系列机制平台。政治上,土耳其不仅在非洲新建了大批大使馆,而且与非洲地区和次地区组织及其他国际机构发展了非洲的多边合作架构;经贸上,土耳其不仅注重发展自身的单边机制、特别是土耳其国际合作与发展署,还强化了与非洲国家的双边经贸合作机制,并加强了与国际机构在非洲的多边合作;同时,各种公民社会和非政府组织在促进土耳其对非经贸合作的过程中发挥了非常积极的作用,特别是在贸易促进和援助提供方面。受此推动,土耳其与非洲的关系正得到全面和快速发展,特别明显地体现在贸易、投资和援助关系上。但如果更为深入地考察会发现,土耳其的对非政策调整尚未完全转化为经贸效益,因为进入新世纪之初的土非经贸关系起点相对较低,尽管目前的经贸合作实现了量的增长,但却未实现质的突破,特别是土非双边贸易在土耳其外贸总额中所占的比重却没有明显提高。与其他因素一道,这可能意味着土非经贸关系还有很大的潜力可挖,尽管也存在一定的挑战。
一、土耳其对非贸易
        进入21世纪后,土耳其与非洲的经贸关系实现了快速发展,引起了世界性的关注。在2000年至2010年间,土耳其对非贸易总额从40亿美元上升至160亿美元;其中进口额从27亿美元增至65亿美元,出口额从13亿美元增至95亿美元。短短10年间,土耳其对非贸易总额增长4倍,其中进口增长2.4倍,出口更是惊人地增长7.3倍(表一)。
        但应当指出的是,土耳其1998年“向非洲开放”政策本身的出台,并不意味着土耳其对非战略的真正形成,也不意味着土非贸易关系立即得到较大发展。因此,“向非洲开放”政策启动以后的土非贸易关系发展,大体上可分为两个阶段。首先是自1998年至2003年,此期“向非洲开放政策”虽然提出但未得到落实,表现为土非双边贸易额增长缓慢。1998年,土耳其与非洲的贸易总额为35.76亿美元,到2002年仅增长30%达到46.66亿美元。2003年“与非洲经济关系战略性发展”计划出台使土非贸易进入第二阶段,当年双边贸易额便达到90亿美元,比上一年增长近一倍。此后,土耳其与非洲贸易额迅速增长,到2010年达到160亿美元,比2002年增长了3.4倍,比1998年增长了4.5倍。
        如果更为深入地考察土非贸易额在土耳其外贸总额中所占比重的变化,可以发现一个有趣的反差:在数量明显增长的同时,土非贸易的占比却未发生有重大变化,始终徘徊在5%左右,仅少数年份例外(表二):一是2001年和2009年,土非贸易的占比分别达到5.97%和6.53%,而这两年都是土耳其经济陷入危机的年份:2001年是土耳其自身的经济危机,2009年则是全球金融危机。由此似可推论,土非贸易有着一个重要的特点,即非洲某种程度上是土耳其对外贸易的一个重要后备,特别是在危机时刻可发挥某种“稳定器”的作用,尽管这一作用的影响可能不能被加以夸大。二是2005年和2006年,这两年事实上土耳其正式开始落实“向非洲开放政策”的头两年:2005年被土耳其定为“非洲年”,而2006年则是由土耳其工商联合会(Confederation of Businessmen and Industrialists of Turkey,TUSKON)组织的第一届土非国际贸易峰会(Turkey – Africa Foreign Trade Bridge Summits),因此其增长并不意外。
        导致这一反常现象的原因在于,尽管北非地区一贯是土耳其在非洲最为重要的贸易伙伴,但其在土耳其外贸总额中所占的比重却在持续下降,进而抵消了撒哈拉以南非洲与土耳其贸易的增长。一方面,从土耳其对非贸易的内部结构来看。土耳其与北非的贸易额在1998年接近30亿美元,占土非贸易额的83.75%。尽管总体上仍在增长,但其速度并不快,特别是相对于撒哈拉以南非洲而言。从数量上看,土耳其与北非的贸易额自2008年突破100亿美元大关,达到111亿美元,2010年为113亿美元,相比1998年增长了不到4倍;而从其在土非贸易额中的比重看,则从2000年的83.75%持续下跌,到2007年甚至跌至60%以下,得益于2008年首届土非峰会的召开,逐渐恢复,并于2010年重新回到70%以上。相比之下,土耳其与撒哈拉以南非洲的贸易则无论是从量上还是质上都有快速发展。数量上看,1998年土耳其与撒哈拉以南非洲的贸易额仅5.8亿美元,到2008年实现创记录的57亿美元,增长近10倍;尽管受全球金融危机影响,2009年和2010年持续下滑,但2010年仍达到了42.75亿美元的规模,比1998年增长约7.4倍。从其在土非贸易中所占的比重看,1998年时仅占16.25%,自2004年起突破30%,2008年一度突破40%;受全球金融危机影响,2010年跌落至27.3%。另一方面,从北非和撒哈拉以南非洲在土耳其对外贸易总额中的比重变化看。北非地区在土耳其外贸总额中的比重仍从1998年的4.11%下跌到了2010年的3.8%,在2007年更是跌至2.76%;同期,土耳其与撒哈拉以南非洲的贸易额在土耳其外贸总额中的比重也从0.8%上升到了1.43%,2009年还创下了2.01%的记录。
        就非洲的5个次区域而言,北非地区既是土耳其的传统友邻,又始终是土耳其最为重要的非洲贸易伙伴,几乎所有北非国家都与土耳其有着密切的贸易联系。阿尔及利亚是土耳其在北非和整个非洲的头号贸易伙伴,双边贸易额于2010年达到了37.8亿美元。土耳其与埃及于2005年11月签署了自由贸易区协定并于2007年3月生效,这使得土埃贸易额在3年时间里增长了2倍多,从2007年的15亿美元增至2010年的32亿美元。近年来,土耳其与摩洛哥的经贸关系也有了实质性发展,双边自贸区协定于2006年1月1日生效,到2015年双方关税将降为零。除2008年由于全球金融危机外,土耳其与摩洛哥的双边贸易持续增长,2009年达到8.35亿美元,2010年达到10亿美元。
        土耳其与南非的贸易额在2000年仅为2.42亿美元,2009年达到了19.69亿美元,增长了8倍多。尽管受全球金融危机冲击,但土耳其在2010年对南非的出口额和进口额仍分别达到3.69亿和8.89亿美元。[1] 位居第三位的是西部非洲,其中又以尼日利亚为最。土耳其与尼日利亚的双边贸易额在2000年仅为1.779亿美元,到2009年增至8.62亿美元,增长了5倍。2010年,土耳其对尼日利亚的出口和进口总额分别为2.5亿美元和6.02亿美元。[2] 第四位是东部非洲,肯尼亚是土耳其在东部非洲的主要贸易伙伴国。土耳其与肯尼亚的双边贸易额在2000年时为1000万美元,2009年达到7600万美元,其中进口580万美元。2010年,土耳其对肯尼亚的出口和进口总额分别为8600万和1300万美元。尽管土耳其与肯尼亚关系不断发展且土耳其与其他非洲国家的贸易持续增长,但土耳其与肯尼亚的经贸关系却没能反映其潜力。事实上,大多数到土耳其的肯尼亚人都是在做倒卖性质的贸易——即私带货物回肯尼亚出售。主要由于土耳其纺织品的质优价廉,这一现象近年来正不断增加,在某种程度上使得官方统计的土肯贸易额并不准确。[3]
        就国别而言,2010年,土耳其对非出口的前10位国家依次为:埃及、利比亚、阿尔及利亚、突尼斯、摩洛哥、南非、尼日利亚、苏丹、埃塞俄比亚和肯尼亚;土耳其对非进口的前10位国家分别是:阿尔及利亚、埃及、南非、尼日利亚、利比亚、摩洛哥、突尼斯、埃塞俄比亚、肯尼亚和苏丹。其中,土耳其与南非、埃塞俄比亚、肯尼亚、刚果(金)等国的贸易发展迅速,成为近年来土非贸易新的增长点。
        从整个21世纪头十年的发展和统计数据看,土耳其对非贸易呈现出以下几个特征:第一,土耳其与非洲的贸易高度集中,土耳其与非洲的贸易高度集中,2007年,阿尔及利亚、埃及、摩洛哥、南非和利比亚等5个国家占到其对非出口总额的70%。而南非、埃及和阿尔及利亚3国占到其从非洲进口总额的74%。[4] 而在2010年,阿尔及利亚、埃及、南非、尼日利亚、利比亚、摩洛哥和突尼斯等7国占土耳其对非出口额的91%,占土耳其从非洲进口额的83%(表六)。第二,北部非洲仍在土耳其对非贸易中占据着主导地位,这一点前文已经有过讨论。第三,土耳其的对非贸易伙伴中,穆斯林国家占据着更为重要的作用,与土耳其的贸易关系发展相对更为快速,这很大程度上和土耳其与穆斯林非洲国家的宗教联系及土耳其刻意强化其在非洲的软实力有关。最后,土耳其与苏丹的贸易关系一直较为重要。土耳其与苏丹的双边贸易额在2000年时为4200万美元,2009年达到了2.54亿美元,增长6倍。2010年进一步稳步增长,土耳其对苏丹的出口和进口总额分别为2.27亿美元和520万美元。[5]
        土耳其与非洲的贸易结构相对简单,主要从非洲进口能源或贵重金属,特别是从利比亚(100%)和阿尔及利亚(92%)的进口以能源为主,从南非进口以黄金(42%)为主。土耳其对非洲的出口以机械类制成品和用于建筑业的金属产品为主,近年来成衣出口也在快速增长。
二、土耳其对非投资
        进入21世纪后,随着土耳其经济的快速发展和土耳其成为中等强国的政治目标日益明确,土耳其的对外投资也日益积极,并实现了快速增长。近年来,非洲成为土耳其资本的重要目的地,土耳其在非洲开展业务的公司在2005年至2009年间增长了40%。同一时期,土耳其在欧洲和北美投资的公司数量总体呈下降趋势,而土耳其在中东、南美洲及亚洲投资的公司数量也增长缓慢。[6]
        由于冷战时期及冷战结束后的头十年,或者说在进入新世纪之前,土耳其的外交政策和经贸合作重点都放在了欧美和周边地区,对非洲、特别是撒哈拉以南非洲并不关注,因此对该地区的投资也相对较少。根据不多的官方数据,土耳其对非洲的直接投资在1995年时仅为1.1亿美元。自1998年“向非洲开放政策”出台后,土耳其对非投资迅速增长,到2000年达到了8.7亿美元。但此后由于土耳其自身的经济困难,一直保持着相对稳定的规模,到2006年为9.3亿美元,2007年终于突破了10亿美元大关。也有学者认为,土耳其对非投资的规模远比官方统计数据要大:在2003年就达到5.78亿美元,2004年为6.52亿美元,2005年达到9.42亿美元。还人估计,土耳其对非投资的总额在2006年达到了23亿美元。[7]
        土耳其对非投资的快速增长,主要得益于以下几个方面的要素推动:首先,土耳其于20世纪90年代末开始重新重视非洲,相续出台了一系列的对非政策,特别是经贸合作政策,使官方和民间对非投资的兴趣大增。其次,进入新世纪后,非洲自身经济在新兴大国群体性崛起的推动下快速好转,使得非洲成为一个颇具吸取力的投资目的地。第三,由于新兴大国的群体性崛起及其与非洲关系的快速发展,欧美等国重新重视非洲,使得对非洲的投资竞争逐渐升级,土耳其也不甘落后。
        历史上,土耳其对非洲的投资主要集中于北非地区,特别是利比亚、阿尔及利亚和埃及。土耳其对非投资仍反映了这种偏好,在其对非洲投资的公司中有60%以上的都集中在北非地区,2005年至2009年间土耳其对非洲投资的89%都集中在北非地区,存量为3.17亿美元。[8] 但随着第一届土耳其—非洲国际贸易峰会于2006年召开,北非之外其余地区的投资机会凸显出来。2008年,第三届土耳其—非洲国际贸易峰会举行,会议主办方宣布在未来3年内实现对非洲投资突破10亿美元的目标。近年来,土耳其公司还首次进入埃塞俄比亚、几内亚、布基纳法索、贝宁、中非共和国、安哥拉和马拉维等国。至2010年,有150家土耳其投资商在非洲23个国家开展投资,而在2006年第一届土耳其—非洲外贸桥梁峰会前,只有73家。[9]
        土耳其在非洲投资的主要国家包括阿尔及利亚、莫桑比克、埃及、利比亚、南非、苏丹等,其主要投资领域为制造业、批发和零售业及建筑业。土耳其对埃及投资从2005年的6000万美元上升到2010年的15亿美元,主要增长是在纺织业和糖果业。大多数公司投资地都集中于开罗港、亚历山大港等地。[10] 土耳其公司在利比亚主要从事建筑、农业、采矿、制造业和服务业,2009年在利比亚投资达6000万美元。到目前为止,土耳其公司在利比亚共承担了205亿美元的合同,是土耳其仅次于俄罗斯的第二大海外承包市场。到2009年底,在利比亚注册的土耳其公司达到115家。[11]土耳其在摩洛哥开展业务的公司正快速增加,新近摩洛哥重要的基础设施和交通工程都是由土耳其公司承包的。此外,土耳其公司在摩洛哥各部门的投资已经超过14亿美元。[12] 土耳其对突尼斯的投资在在快速增长。其中,TAV控股公司(TAV holding company)获得了突尼斯恩菲达(Enfidha Airport)的建筑工程和40年的运营权,合同已于2007年5月签署,合同金额达到5.339亿美元,成为双边经贸关系的重要推动力。此外,土耳其公司也效仿TAV控股公司对突尼斯各行业进行投资。[13] 土耳其对苏丹的建筑业的投资及建筑与咨询项目,是两国经济关系的重要内容。有不少土耳其公司在苏丹建筑业开展业务,总计价值约3.5亿美元。土耳其企业对苏丹的直接投资达2亿美元,主要集中于建筑与交通部门,中小企业仍继续对苏丹投资。[14] 大量土耳其公司在尼日利亚开展业务,特别是建筑公司,为尼日利亚的基础设施发展作出重要贡献。土耳其公司埃塞建筑(Eser Construction)在尼日利亚南部奥逊州(Osun)耗资2000万美元建设了一家沥青和混凝土厂,后又承担了一个2.3亿美元的铁路改造工程。来自凯瑟利(Kayseri)的商人在尼日利亚阿布贾开始修建一家医院,而2009年开始修建的尼日利亚—土耳其尼罗大学(Nile University of Nigeria-Turkey)也于2010年2月开放。[15] 土耳其在埃塞俄比亚的公司数量也相当多,埃塞俄比亚—土耳其商会(Ethiopian-Turkish Businessmen"s Association)也于2010年1月24日由土耳其商人在亚的斯亚贝巴创建。[16]
        在上述重点国家和行业之外,在非洲投资的土耳其公司中大部分都是中小型企业,投资于中小型项目,如在马拉维的200万美元的道路修建过程中的石料生产项目。此外,还对建筑和建筑材料业有大量小型投资。[17] 从领域来看,土耳其对非投资主要集中于初级产品(65%)和资源领域(17%),技术性投资较少(低级技术4%,中级技术14%),特别是高级技术的投资几乎为零。[18]
        总之,由于土耳其对非洲投资的时间不长,尽管土耳其对非投资已经有了较大增长,但与土耳其对其他地区的投资相比仍无足轻重,土耳其对非政策改革的效果尚未完全显现。
三、土耳其对非援助
        作为一个新兴国家,土耳其的对外援助历史并不长,其援助格局也正在形成过程中。总体而言,土耳其的对外援助传统上有两个重点地区,首先是亚洲,其次是欧洲。2002年,土耳其的对外援助只有2668万美元,其中亚洲和欧洲的发展中国家分别获得1461万和1065万美元,在土耳其对外援助中分别占到54.76%和39.92%,而整个非洲地区仅获得10万美元,占0.37%。到2009年,土耳其的对外援助总额增至6.65亿美元,相比2002年增长了近25倍。尽管亚洲和欧洲的发展中国家仍是土耳其对外援助的重点,分别占76.59%和15.89%;但增长最快的无疑是对非洲地区的援助,2009年为4696万美元,相比2002年增长了近470倍,在土耳其对外援助中所占的比重也上升到7.06%。
         土耳其对非援助的重点国家主要包括苏丹、索马里、利比亚、毛里塔里亚和埃塞俄比亚等国(表九)。例如,土耳其2006年的大多数援助都集中在苏丹(58%)和索马里(13%)。又如,土耳其2008年对非洲的援助主要集中于苏丹(1300万美元)、索马里(700万美元)、毛里塔里亚(400万美元)和埃塞俄比亚(300万美元),共计占土耳其对非洲援助的52%。[19]
        土耳其与苏丹有着特殊的关系,土耳其国际合作与发展署(Turkish International Cooperation and Development Agency, TIKA)也较早(2006年3月)在喀土穆建立了协调办公室,是该署在非洲建立的第二个办公室。此后,土耳其为苏丹提供了大量的发展援助,如2006年8月承诺向苏丹捐助5000吨小麦种子,其中第一批3100吨于2007年10月运抵苏丹;2010年5月组织了100名苏丹专家前往土耳其接受农业种植和动物医疗等的培训;2010年12月3日“世界残疾人日”期间,为苏丹残疾人捐献了大量用品,包括自行车、拐杖、残疾人用摩托车、发音辅助系统等;2010年宰牲节期间,向苏丹提供了12198头牲口;等。[20]
        埃塞俄比亚成为近年土耳其对非政策的一个重点,土耳其国际合作与发展署在非洲的第一个协调办公室于2005年在亚的斯亚贝巴设立。此后,土耳其为埃塞俄比亚提供了大量援助项目,使45名埃塞俄比亚专家和官员得到了短期技术培训或到土耳其参加国际传言的机会。2009年10月,土耳其在埃塞俄比亚奥罗米亚州(Oromya)组织了一次大范围的免费体检,37位土耳其医生为4200多人提供了体检,并为其中30人做了手术。在2009年宰牲节期间,土耳其为埃塞俄比亚10个地区提供了价值1.2亿美元的3000头牲口。[21]
        土耳其为尼日利亚提供的发展援助主要是土耳其国际合作与发展署对尼日利亚加齐医院(Garki Hospital)提供的医疗设备,以及帮助加齐医院与土耳其加兹大学(Gazi University)医学院建立机制化联系。[22]
        土耳其与也为塞内加尔提供了一定的发展援助,土耳其国际合作与发展署于2007年4月在达喀尔设立了其在非洲的第三个办公室。技术合作与援助构成了发展援助的主要方面,土耳其国际合作与发展署在2010年为塞内加尔提供的援助价值310万美元,包括了在环境、医疗和教育等领域的项目,土耳其于2010年5月向塞内加尔派出了1个医疗队。[23]
        土耳其对非洲的援助尽管起点很低,但增长迅速且领域广泛,从医疗、教育、交通、基础设施直到冲突后重建。近年来,土耳其与肯尼亚、埃塞俄比亚、尼日利亚、塞内加尔、苏丹和南非签署了各种技术援助与合作协定。根据土耳其外交部的信息,土耳其向刚果(金)、埃塞俄比亚、肯尼亚、尼日利亚和苏丹提供了从安全到农业技术合作、医疗、教育和基础设施等方面的援助。[24]
        近年来土耳其在非洲的重点援助项目主要包括三个方面:首先,为东部非洲和西部非洲国家提供的农业合作和培训项目,其目的是为这些国家培训农业部门的高级官员。项目由四个阶段组成:第一阶段,来自几内亚、坦桑尼亚、科摩罗、塞内加尔、布基纳法索、马达加斯加、几内亚比绍、马里等国的官员听取土耳其介绍其农业发展的经验和技术,并就第二、三阶段的培训内容加以讨论,就最后一阶段的特别合作领域进行探讨。第一期于2008年7月29日至8月6日举行,来自西非和东非各国政府的70余名高级农业官员参加。该项目一直持续到2010年底。第二,医疗卫生领域,土耳其在苏丹建立了撒哈拉医院;在塞内加尔组织了免费体检,26位医学专家参与活动,并为塞内加尔的4个地区提供了3吨药品;类似的免费体检在埃塞俄比亚、肯尼亚等国也有开展。第三,农业技术转移,土耳其是地区内农业技术最为发达的国家,过去10年里以农业技术和生产力提高而闻名。土耳其国际合作与发展署通过资助非洲国家的农业基础设施和农业研究等方式向非洲转移技术。2008年8月,土耳其国际合作与发展署启动了一项非洲农业发展计划(African Agricultural Development Program),目的是发展非洲的农业。这一计划为期3年,从2008至2010年,在13个非洲国家执行,包括布基纳法索、吉布提、埃塞俄比亚、几内亚、几内亚比绍、马里、塞内加尔、科摩罗、马达加斯加、坦桑尼亚、肯尼亚、卢旺达和乌干达。
        就援助手段或渠道而言,土耳其与其他新兴的援助伙伴不同,因其更多提供赠款而非贷款。其他的新兴国家在提供援助时多提供优惠贷款(表十)。土耳其也不为非洲提供债务削减,而这原本是其他新兴国家援助非洲的一个常用方法。[25]
        土耳其对非洲的援助主要通过项目支持法实现,其主要的领导机制是土耳其—非洲合作峰会(Turkey-Africa Cooperation Summit)。就此而言,土耳其对非洲的援助是具有鲜明特征的。一方面,土耳其作为经合组织成员,并不简效仿传统的援助国或其他经合组织发展援助委员会的成员国,采取部门支持法或预算支持法;另一方面,土耳其又不同与其他的新兴国家,尽管采取新兴国家内更为普遍的项目支持法,但却主要通过经合组织发展援助委员会内流行的赠款的方式予以落实。
四、土非经贸合作展望
        近年来土耳其对非经贸合作的快速发展,已经使其不仅成为一个全球性的新兴国家,更成为在非洲的新兴国家。主要得益于较为有利的国内和国际环境,尽管遭受全球金融危机冲击,土耳其与非洲的经贸关系总体来看仍是比较乐观的。首先,土耳其和非洲都较早较快地从全球金融危机中走了出来。尽管非洲在2009年的经济增长一度遭遇挫折,但2010年便重回5%以上。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2011年4月的研究,预计2011年非洲的经济增长率会达到5.5%,2012年则可能达到6%。[26] 而土耳其的表现更为惊人,2010年便快速扭转了全球金融危机的影响使得增长率达到近9%,预计2011年和2012年分别将达到6.5%和5.3%。[27]
        其次,如前所述,土耳其对非政策改变的真实效果到目前为止尚未完全体现出来。不仅土非贸易的比重没有明显提升,土耳其对非洲的投资和援助在土耳其的整个对外投资与援助中的重要性也未得到明显提升。其原因除了政策后果本身存在一个滞后效应外,还由于该政策的实施多次被中断,首先是1999-2001年左右土耳其自身的经济危机,然后是2007年后开始的全球金融危机。因此,随着土耳其和非洲都逐渐走出危机阴影,土耳其对非政策改革的经贸效应将逐渐得以体现。
        第三,进入新世纪以来,国际社会对非洲的兴趣日益浓厚,即使是在全球金融危机冲击下也未有减退,这也会促使土耳其和非洲的贸易关系得到进一步的提升。与此相关的是,随着越来越多的国际合作伙伴进入非洲,非洲的经济多元化发展将获得前所未有的机会,而这本身会明显地促进非洲与外部世界的经济联系,促进非洲加速融入国际经济体系的步伐,土耳其与非洲的贸易关系无疑也会因此而受益。
        但仍应看到的是,土耳其对非经贸合作中仍存在着诸多问题和挑战,特别是土耳其对非政策的内部逻辑仍有待完善。首先,随着关系稠密度上升,土非经贸摩擦可能增多。由于自土耳其共和国成立后的70余年的疏离,土耳其与非洲经贸合作的起点较低。这既是土非经贸合作关系快速发展的原因,同时也是其未来持续发展的障碍。在经历了最初的新鲜感和兴奋之后,土耳其与非洲经贸合作的深入可能导致的各种摩擦,可能是对土非关系进一步深入发展的重要考验。
        其次,土耳其对自身与非洲关系的定位过高。土耳其不仅希望发展与非洲国家的关系,获得其在国际舞台上的支持,而且希望自身成为非洲的代言人,用土耳其政府的话说是成为“非洲之声”(the voice of Africa)。[28] 尽管这一目标令人鼓舞,但能否得到非洲人自身的肯定和支持,土耳其自身能力是否足够,其他国家对土耳其这一政策目标作何反应等,都存在着较大变数,可能对土耳其与非洲的政治、经济乃至社会关系产生重大消极影响。
        第三,土耳其对非经贸合作表现一种矛盾,即实用主义与意识形态的矛盾。一方面,土耳其公民社会和非政府组织对政府指令“言听计从”、“亦步亦趋”,政府也乐意鼓励土耳其公司提供全方位支持,体现出一种强烈的实用主义或重商主义倾向。但另一方面,土耳其试图通过强调与穆斯林国家的团结来促进其与非洲的全方位关系,其公民社会团体和非政府组织也有着较强的宗教背景。这种实用主义和意识形态的矛盾,或者说现实主义与理想主义的斗争,可能在长期里影响土非经贸关系的发展。


文献来源:《阿拉伯世界研究》


注释:

[1] Turkey Ministry of Foreign Affairs, “Turkey-Republic of South Africa Economic and Trade Relations,” Feb. 3, 2012, http://www.mfa.gov.tr/turkey_s-economic-relations-with-south-africa.en.mfa.
[2] Turkey Ministry of Foreign Affairs, “Turkey-Nigeria Economic and Trade Relations,” Feb. 3, 2012, http://www.mfa.gov.tr/turkey_s-economic-relations-with-nigeria.en.mfa.
[3] Turkey Ministry of Foreign Affairs, “Turkey-Kenya Economic and Trade Relations,” Feb. 3, 2012, http://www.mfa.gov.tr/turkey_s-economic-relations-with-kenya.en.mfa.
[4] Office of the Special Adviser on Africa, Africa’s Cooperation with New and Emerging Development Partners: Options for Africa’s Development, New York: United Nations, 2010, p. 76.
[5] Turkey Ministry of Foreign Affairs, “Turkey-Sudan Economic and Trade Relations,” Feb. 3, 2012, http://www.mfa.gov.tr/turkey_s-economic-relations-with-sudan.en.mfa.
[6] Rashaad Amra, “Suleimaniye Minarets on the Midrand: Turkey’s Economic Incipience in Africa,” Perspectives on Emerging Powers in Africa, Vol. 9 (2011), p. 9.
[7] Turkey Ministry of Foreign Affairs, “Turkey-Egypt Economic and Trade Relations,” Feb. 3, 2012, http://www.mfa.gov.tr/turkey_s-commercial-and-economic-relations-with-egypt.en.mfa.
[8] Rashaad Amra, “Suleimaniye Minarets on the Midrand: Turkey’s Economic Incipience in Africa,” Perspectives on Emerging Powers in Africa, Vol. 9 (2011), p. 9.
[9] Office of the Special Adviser on Africa, Africa’s Cooperation with New and Emerging Development Partners: Options for Africa’s Development, New York: United Nations, 2010, p. 78.
[10] Turkey Ministry of Foreign Affairs, “Turkey-Egypt Economic and Trade Relations,” Feb. 3, 2012, http://www.mfa.gov.tr/turkey_s-commercial-and-economic-relations-with-egypt.en.mfa.
[11] Turkey Ministry of Foreign Affairs, “Turkey-Libya Economic and Trade Relations,” Feb. 3, 2012, http://www.mfa.gov.tr/turkey_s-commercial-and-economic-relations-with-libya.en.mfa.
[12] Turkey Ministry of Foreign Affairs, “Turkey-Morocco Economic and Trade Relations,” Feb. 3, 2012, http://www.mfa.gov.tr/turkey_s-commercial-and-economic-relations-with-morocco.en.mfa.
[13] Turkey Ministry of Foreign Affairs, “Turkey-Tunisia Economic and Trade Relations,” Feb. 3, 2012, http://www.mfa.gov.tr/turkey_s-commercial-and-economic-relations-with-tunisia.en.mfa.
[14] Turkey Ministry of Foreign Affairs, “Turkey-Sudan Economic and Trade Relations,” Feb. 3, 2012, http://www.mfa.gov.tr/turkey_s-economic-relations-with-sudan.en.mfa.
[15] Turkey Ministry of Foreign Affairs, “Turkey-Nigeria Economic and Trade Relations,” Feb. 3, 2012, http://www.mfa.gov.tr/turkey_s-economic-relations-with-nigeria.en.mfa.
[16] Turkey Ministry of Foreign Affairs, “Turkey-Ethiopia Economic and Trade Relations,” Feb. 3, 2012,
http://www.mfa.gov.tr/turkey_s-economic-relations-with-etiopia.en.mfa.
[17] Office of the Special Adviser on Africa, Africa’s Cooperation with New and Emerging Development Partners: Options for Africa’s Development, New York: United Nations, 2010, p. 77.
[18] Office of the Special Adviser on Africa, Africa’s Cooperation with New and Emerging Development Partners: Options for Africa’s Development, New York: United Nations, 2010, p. 10.
[19] UNCTAD, South-South Cooperation: Africa and the New Forms of Development Partnership, Economic Development in Africa Report 2010, New York and Geneva: United Nations, 2010, p. 55.
[20] Turkey Ministry of Foreign Affairs, “Turkey-Sudan Economic and Trade Relations,” Feb. 3, 2012, http://www.mfa.gov.tr/turkey_s-economic-relations-with-sudan.en.mfa.
[21] Turkey Ministry of Foreign Affairs, “Turkey-Ethiopia Economic and Trade Relations,” Feb. 3, 2012, http://www.mfa.gov.tr/turkey_s-economic-relations-with-etiopia.en.mfa.
[22] Turkey Ministry of Foreign Affairs, “Turkey-Nigeria Economic and Trade Relations,” Feb. 3, 2012, http://www.mfa.gov.tr/turkey_s-economic-relations-with-nigeria.en.mfa.
[23] Turkey Ministry of Foreign Affairs, “Turkey-Senegal Economic and Trade Relations,” Feb. 3, 2012, http://www.mfa.gov.tr/turkey_s-economic-relations-with-senegal.en.mfa.
[24] Office of the Special Adviser on Africa, Africa’s Cooperation with New and Emerging Development Partners: Options for Africa’s Development, New York: United Nations, 2010, p. 77.
[25] UNCTAD, South-South Cooperation: Africa and the New Forms of Development Partnership, Economic Development in Africa Report 2010, New York and Geneva: United Nations, 2010, p. 66.
[26] IMF, Regional Economic Outlook: Sub-Saharan Africa Recovery and New Risks, Washington, D.C.: IMF, April 2011, p. 1.
[27] Pralhad Burli, “Turkey: More positive than Negative,” in Ira Kalish ed., Global Economic Outlook: Q3 2011, Los Angeles: Deloitte Research, 2011, https://www.deloitte.com/assets/Dcom-Global/Local Assets/Documents/Deloitte Research/GEO-Q3/dttl_GEO_Q3_2011_Turkey_more_positive_than_negative.pdf.
[28] “Trade Development: Turkey Penetrates Africa, Invest $1.5Bn Yearly,” Trade Newswire, Apr. 15, 2011, http://www.tradenewswire.net/2011/trade-development-turkey-penetrates-africa-invest-1-5bn-yearly/.